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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

雅典娜光辉

今天,生我的地方,也就是老屋拆了,也許是從昨天開始拆的,我不知道。但是下午我看到家裏人微信視頻裏曬了已經被拆成兩半的牆,心裏就一下子變沉重了。老屋是我的一切童年回憶,每次我像浮萍一樣遊蕩在世間,回憶起童年的往事,就一定離不開老屋。當年政府組織危房改造工程,就把原先庭院的結構破壞成一半,那是我初中時候,從那時到現在,庭院被拋的充滿傷痕,庭院裏原先有顆恰到好處的梨樹,梨結不太大,一道秋末就長成棗子大小,澀酸澀酸的,但是一直含着就有甜味。今天拆的老屋是豬屋,自從坡上的新屋建完之後,我就沒在老屋裏住過。

老屋的柱子因爲長久被煙燻,發黑得很精緻。聽我媽說我就在老屋土炕上出生的,當天既沒有烏鴉叫,也沒有升彩虹,所以我就是個普通人。還記得小時候爸爸酷愛各種各樣的電器,老屋的佛壇下面各種各樣的儀器線無比混亂。老屋是比較精緻的,當年家族昌盛的時候,全村都沒有那麼好的主屋,我的書全在茶几上擺放,放學回來我就會在彈簧吱吱作響的沙發上寫作業,看形形色色的紅色書籍,那時候,我的夢想是當一個毛主席一樣的傑出人物。

就在老屋裏我開始寫第一篇文章、開始張貼第一個“優秀少先隊員”獎狀、開始撒第一個謊、開始第一次偷喝碗臺上的酒…… 甚至在我最爲久遠的記憶裏,我第一次見到剛生下來的弟弟兩被放在洗臉盆裏洗澡,其中一個哭出來了,把僅有三歲的我嚇得連連後退。老屋裏也有很多客人,爸爸好客,每逢他從拉薩回家,漫長的冬夜,幾乎每一天都有客人來喝茶侃大山。從客人們的話語中,我就知道了村對面的山外還有其他人生活,知道了國家領導人從朱鎔基換成了一個江澤民。他們當中有剛開始去倒賣蟲草的,有在日喀澤開飯館的,以及在村裏面的電影放影院。

但現在無論如何去追憶,今天已經拆掉一半了。我會一直記住老屋的每一出細節,記住深埋在老屋裏的每一件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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